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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時基於對「服務性社團」以及對「台灣社會」的想像,選擇參加了台大農村服務社(幾年前聽說倒社了,現在不知是否還在)。當時農服社辦在綜合教室禮堂後方的地下室,地下室有個桌球桌,農服社辦就在球桌旁的第一間,旁邊則是從沒看到有人進出過的「覺民學會」。

 

大一下要升大二時,心中似乎有個什麼莫名的理想,因此決定出來競選社長,以對抗那時被某系學長所把持的社團。但最後不敵有該系學長們支持的同學,慘敗之下,最後倒是被收編成社團的學術部長。既然身為學術部長,那麼想像之中應該做些符合「學術」形象的活動,因此決定組織起讀書會。不過由於當時農服社員人數不多(經常出席活動之社員不到三十人)之下還分了三個組,因此社員之間的跨組橫向聯繫十分不佳,每次讀書會的人數都不會超過十個人。

 

為了吸引更多人參加,因此選書之時,更不敢選則太過嚴肅的書籍來進行討論。只是,在輕鬆易讀的原則之下,隨手選的芥川龍之介的短篇小說集,裡面的〈竹藪中〉一文,卻意外地成為我日後思考與觀察社會現象的參考座標。

 

之所以想到這個陳年往事,是因為前幾天有個懂中文的韓國朋友突然跟我說,他覺得我在寫韓國的觀察時都刻意地壓抑自己的支持與偏好,並且盡量使用中性與客觀的字眼。當然,無疑地從寫作的議題與論證方式還是絕對看得出來我個人的政治立場與傾向,但我的確是努力提出證據,並且要求自己不可以做出過度的假設與推論。

 

如眾所知,〈竹藪中〉的故事後來被大導演黑澤明移花接木拍成電影「羅生門」,而也因此,使得台灣漸漸將眾說紛紜莫衷一是的狀況,稱之為羅生門。而不論是短篇小說的〈竹藪中〉或是電影的「羅生門」,講述的就是:即便事實的真相只會有一個,但從不同人的角度觀察,從不同位置的觀點出發,都會認為自己所看到的是真實(即便有可能是自欺欺人或是虛假意識)。然而究竟真實是什麼?或許永遠都無法得知。

 

其實,早已不記得當時是如何進行分享與討論的,但此後,我便養成了:遇到事情先退一步當個(偽裝與想像)冷靜旁觀者的習慣。是以,即便是我所支持的一方,如果有過份激烈或是有不是出自於客觀證據的偏激言論出現時,在沒有論證基礎之下,我也無法給予完全的支持與同情。

 

但最近卻越來越覺得,這樣的習慣也不見得就是「正確的」,而更重要的是,結果並非會是「快樂的」。想想,有時候可不顧一切地,不看其他面向就是單純地支持某一方,或許可以減少很多內心的掙扎與衝突,讓自己感覺輕鬆愉快。


亦或許,今晚的我,只是突然懷念起當年那個:「其實什麼都不懂,卻突然之間以為自己好像瞭解這世界了」的那個年輕的自己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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