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讀了很多關於產業政策的文章,結果發現很多是在討論關於「組織理論」、「企業策略」以及「勞工運動」。有時後讀的深入一點,頓時陷入一種困頓的心情……這些跟政治有什麼關係?心中正如是想時,課堂上黃老師的一句話「我們必須在其中找出與政治的關聯性」,適時的點醒了我!
這又讓我想起了韋伯的「政治作為志業」以及「學術作為志業」。到底是什麼聲音(vocal)在召喚(vocalize)我,讓「政治的學術」作為我一生的志業(vocation)呢?針對希望從政或從事學術研究的學生,韋伯在1921與1922年分別發表了「政治作為一種志業」與「學術作為一種志業」,其主旨在強調,無論從事政治或者學術研究,身為行動者本身,不能單單只是重視自我行動的意圖動機是否高貴,而是行動者必須去承擔相關行為的後果,並以此「責任倫理」作為其終身行事作業的規範。
韋伯的想法來由是因為其對於「現代社會」的理解。他認為在資本主義的理性化過程中,理性化為人帶來了鐵籠(iron cage)。原因是理性化所帶來的科層的官僚體制,使得人在科層化中失去了人應有的素質(dehumanize),反而成為組織的工具。世界因而過於理性化,沒有了最終極的意義,生命缺乏了秩序。然而,現實中根本不能擺脫鐵籠的存在,所以人應該要自覺地忍受鐵籠的局面,理想中的烏托邦是不會出現的,社會中有很多不完滿的地方要人去承受,所以我們能做的只有「盡量提升自己的承受能力」。
「志業」(vocation),就是我們一心一意地投入於某件事中,人生的目的是為一件事物而生存,個人的得失已經置於道外,這樣我們才會有足夠的承受力。假如一個人要以學術作為志業,那麼追求清明(clarity)就是他的目標,如果他追求政治為志業的話,就要對群眾有責任感(responsibility),這可以作為我們面對鐵籠的人生時的一個參考。追求清明是指追求愈來愈清晰,但是知識是不能夠推論到價值立場的,有學識的人也不代表他的價值立場絕對是對的,知識不能夠保證行動的選取是正確的,所以一個學者應該培養出『個性』(personality),嚴守自己對學術的追求以及能緊守自己的學術岡位。學術工作不可以為附和某個價值或政治取向而做研究,一個教授也不應該做先知(prophet),在課堂上將自己的價值傾向灌輸給學生。
相對於價值中立的學術,政治就是將學識應用到實務上,做為一個政治家應該要嚴守自己的本份,對事情作出適當的決定,對自己所作的決定要負責,不可以以信念作為推卸責任的藉口,一定要自己承受自己的責任,政治家有了責任感,作決定時才會有動力去周全地考慮,盡量做到最好,另外政治家也要有熱情(passion)和分寸感(sense of scale),所謂熱情即是對政治的熱誠,願意獻身於為人民服務,即使是被群眾誤解也不介意。而分寸感就是懂得衡量輕重,做事有分寸不會被環境所衝昏頭腦。
韋伯的分析至今仍具有相當的效力。以此觀之,吾等小輩現在試圖做的,正是將實務的政治現象,做為中立的價值來研究。然而「政治的學術」可說是個高難度的動作,君不見政治學者處處受限於陰謀論,動輒得咎。政治學界想要完全撇清於現實的政治,而不淪於「學術的政治」,是件多麼困難的事啊!?即便自認為中立於世,難保別人不會幫你選個邊、分個色。此時一個學術小角色能做什麼、該怎麼做呢?這讓我想起舊約聖經箴言書第四章第23節的話:「你要保守你的心,勝過保守一切,因為一生的果效是由心發出。」希望有志於以「政治學術」作為「志業」者,不要忘記自己致力於學術研究的初衷!
參考資料:論涂爾幹,韋伯及馬克斯的古典社會學理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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